电影《大学》里有很多让我深感触动的细节,譬如:
李道增院士在清华“院士荣休”座谈会上动情地说:“我如果不是在清华大学呢,我活不到今天的。我那么大岁数了,还能坐在这个工字厅里,我真是,真是开心啊!”
钱易院士光荣退休了,她说:“明天开始不用来办公室坐班啦,自由啦。但工作还是要继续的,课还是要上的。”
还有院士在座谈会上这样说:“你们知道我们这么长时间成天泡在学校里和同学们在一起。让我们突然离开呢,实际上有一定的难度。所以呢,我就是希望譬如办公室能够帮我们保留一段时间啊。”
院士们对工作的热情,对学生的热爱溢于言表,亦令后辈们感佩。然而,是什么使得他们于耄耋之际仍然心系工作和学生?不得不提到的一个重要原因,就是他们身处的学校——清华!他们感谢的是清华,“没有清华,自己活不到今天”;他们留恋的是清华,希望退休以后能再回到昔日工作的办公室,以慰相思之情;他们毕生为之奋斗的是清华,所以退休了依然坚持为学生上课。清华是他们安身立命的地方,是心之安处,是他们背靠的大山。清华投我以木瓜,我报清华以琼瑶,不是为了答谢你,珍重情意永相好——这是天底下最动人的逻辑。院士们无疑是幸运的,因为他们工作在清华。
相比之下,很多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。譬如王开东老师,他在《我曾经陷入无尽的黑暗里》一文里提到自己的一段离职经历:年的时候,他在家乡一所中学任教高三,在学校操场上被学生投掷的飞碟误伤了眼睛,受伤严重,不得不住院手术。按理说这属于工伤事故,但他“没有向任何人追责,也没有迁怒于学校,更没有索赔”,然而,却被学校扣除了一个月的班主任费,满勤奖也被扣除。王老师非常愤怒,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说理的人,最后,他只好辞职,他说:“没有一个地方是非呆不可的,包括自己的家乡。”——王老师爱他的单位爱到了骨子里,不追责,不迁怒,不索赔,住院的时候心急如焚,只因“担心学生的期末考试”,恨不能早早做完手术回到讲台。可是,他的单位是怎样对待他的呢?他的遭遇,他的惨状,对于他的单位来说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事件罢了,末了,还要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来堵住他的嘴,伤透他的心,“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”啊!坏的单位,其特征就是这样明显的,那就是:老实人吃亏受欺负。
*曾经发明过一个“白氏理论”:任何一个单位,只要到了开始强调考勤、打卡等纪律的时候,一定是它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。因为一个走上坡路的单位,人人不待扬鞭自奋蹄。
子张曾经向老师孔子请教如何治理执*,孔子给他总结了“四恶”:不教而杀谓之虐,不戒视成谓之暴,慢令致期谓之贼,犹之与人也,出纳之吝,谓之有司。(事先不进行教育,百姓犯了错就杀,这叫虐;事先不告诫不打招呼,而要求百姓马上做事成功,这叫暴;很晚才下达命令,却要求百姓限期完成,这叫害人;给百姓财物,拿出手时显得很吝啬,这叫小家子气。)一言以蔽之,“四恶”就是对百姓想尽办法残酷对待。所以,孔子说当官的人,一定要避免对老百姓残酷。孟子更是要求为*者谨记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,幼吾幼以及人之幼”。推己及人是尊重他人的基础,为官者在对待老百姓的时候,把“尊重”置于首位,才有可能在此基础上推行其*治主张。
人人不待扬鞭自奋蹄,老实人不吃亏不受欺负,皆是因为他们得到了应有的尊重。一个人只有意识到自己被单位认可、激励、尊重和关怀,他才有可能迸发出满腔的工作热情,获得持续的工作动力;他才有可能是为理想和情怀而工作,有一分热,发一分光。薪资待遇等等外在的东西其实并不是特别重要!
“我如果不是在清华大学呢,我活不到今天的!”——多希望这样的好单位多一点,再多一点;多希望每个人在退休的时候,能够像李道增院士那样,由衷地说出这样的话!
春日迟迟为你读书
你的心动,我的欢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