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度认为,在父亲眼中,骡子的地位远远高于我。这些在心域滋生的妒忌,体现在我对骡子的态度上。每当父亲要我去给骡子添加草料时,我总会将一些铡刀漏铡的长条干草(谷物秸秆)扔进位于窑院南面的石质驴槽。比不过它的高大,比不过它的功劳,我起码可以给它投喂一些劣质的食物,这是对它最大的侮辱了,劳苦功高却被人嫌弃。骡子直直地站在草棚中,并没表现出什么,只是低着头娴静地啃噬着。骡子牙齿间吱吱的摩擦声,我的耳朵也不愿聆听,我总是拒绝这嘈杂的声音,但却不论如何也过滤不掉。这对我来说,是一件很苦恼的事情。一高原的秋天,天空总是高远、澄澈,如同一汪盎然的春水。云彩在苍穹中悠缓地浅行,农人在田间收获着希望。骡子在偶尔洒着*豆粒的蜿蜒山路中,不知疲倦地记录着生命的年轮。父亲抽着纸烟在骡子的前面若隐若现,他一会被骡车上的谷穗遮住,一会又显露出来。骡车后面的我,拖着慵懒的躯体,东看看西瞭瞭。看谁家梯田上的庄稼已经收割,谁家坝地上的玉米正是饱满,谁家枣树上红了半边的枣子被露水淋湿,谁家的院落又凄苦地立起了引*幡,谁家的孩提驰腾于田里生火烧起了洋芋蛋。大多时候,我所